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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我覺得,韶華怪怪的。」

  攝影棚內,秦銳啃著雞腿便當,朝她投去一瞥,嘴巴沒空,只能用眼神表達「請方丈開釋」的訊息。

  丁又甯撥弄便當內的米粒,沒什麼胃口。「結婚周年那天,我把專輯送給他了。」

  「嗯哼。」閨中少婦的無病呻吟,不比填飽肚皮重要。

  丁又甯踢他一腳。「你認真點聽我說啦!」

  虧她在錄音室錄歌錄到一半,飛車衝去救他,真不值。

  「好啦,妳把專輯送給他,滾了一下床單,再來咧?」

  「你怎麼知道?」她愕愕然。滾床單她可沒說。

  他一臉「廢話,當哥沒在江湖上混過」的表情,這樣的氣氛、情境、時機,不滾他就要懷疑藺韶華性無能了。

  所以才完全不想理她啊,這時的哀怨,八成只能訴苦老公不夠賣力云云。

  「好啦,我承認有滾一下。」就一下,完全不是藺韶華的實力,總覺得……「他好像有點冷淡,眼裡沒熱情。」

  「……」看吧,來了。

  秦銳白眼幾乎翻到後腦杓。

  「我是說真的,韶華真的怪怪的……」她也說不上來,即使他的行為與往常並無貳致,但夫妻之間的互動,當事人最是敏感,韶華真的太淡了。

  「你老公平常是個熱情的人嗎?」

  「……不是。」

  「那不就結了?」某人本來就那悶葫蘆的溫吞性子,幹麼去期待他熱情如火的表現?

  「你不知道,韶華平常雖然話也少,但沒有少到一句話都沒有。」結婚周年那天,她特意排開所有的工作陪他,才猛然發現,他們夫妻間竟然無話可說。

  用餐期間,整個沒話聊,時時冷場,氣氛尷尬。

  他們總是聚少離多,工作上忙碌,難免忽略了他,猛然停下腳步一看,才驚覺,他的笑容,不知遺失在哪了。

  以往,雖是性情內斂,喜怒不顯,但眼神流露的訊息,她能懂,總是知道,他真正的感受,正因為如此,當初她有勇氣一次次靠近,因為看見,他眸底染上的溫度,知道自己不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。

  真的,那個時候,雖然他什麼都沒表示,但她隱約觸摸得到,愛情的輪廓,與溫度。

  不像現在。

  現在的他,像是抽離般,讓她覺得,心房空泛得發涼,像是兩個不在節拍上的舞者,舞得荒腔走板。

  他不快樂。一直到今天,她才發現。

  為人妻,她承認太失職,投入在婚姻裡的心思太少,但他總說沒關係,她就真的相信沒關係,反正他們來日方長。

  如今想挽救,卻慌然無措,不知從何下手。

  「寂寞吧。妳放他獨守空閨太久,該調整一下腳步了。」心滿意足啃完雞腿便當,秦銳難得說了幾句人話。

  「嗯,我會再跟楓哥說。」忙完這一波,是該減少接戲,多點時間陪陪家人。

  話鋒一轉,筷子朝他指了指。「你呀你,也該找個正經對象,好好安定下來了,别四處惹桃花債,哪天陳屍暗巷,一代男神落得這下場,很風光嗎?」

  「……」早知道那天就不找她求救,自己在暗巷腐爛發臭算了。

  「妳又不是不知道……」他是要怎麼安定下來啊?一時感嘆,竟然幽幽怨怨唱起臺語老歌:「心事哪嘸供出來,有啥郎欸災——」

  「……」

  「好啦,哪天妳要是離婚,我再來應觀眾要求,跟妳湊成對。」

  「你給我住口!」爆青筋。

  這張烏鴉嘴,向來好的不靈,壞得超靈驗啊!

  一次採訪,某記者提到戲裡那場激情戲,隱喻戲假情真,他順口答了句:「你們是沒看到我被甯甯她老公痛揍不甘心嗎?」

  隔沒幾日,還真被揍得鼻青臉腫,洗劫皮夾,丟包暗巷。沒臉對外求援,是因為前任不滿被他狠甩,又冤家路窄巧遇他酒吧獵豔,一時新仇舊恨湧來,挾怨報復。

  那幾天,他都不敢出門,行程推光光,不然都不知道會被如何精采解讀了。

  丁又甯連連賞了他好幾個大白眼,被氣得不想再搭理他,埋頭準備吃飯時,手機響起。

  她看了下來電者,嚥下欲出口的嘆息,接聽。

  「偉松嗎?」

  她又開始戳起便當盒內的飯粒,秦銳在一旁有趣地挑眉,看她頻頻揉額頭,嘴裡還是回得溫柔又耐性。「……怎會進這麼多貨……」深呼吸。「……當然不行啊,我有合約在身,不能私下接case,這是違約的……上次不一樣,那是公益活動,對藝人的正面形象有助益,而且是經過公司同意的,不是幫你藺哥可以,幫你就不行……」

  呿!還跟他解釋這麼多咧,要他就直接回——沒錯,藺韶華就是可以,他是我男人,站臺費老娘睡他來抵,你老兄哪位呀!

  想得可真美,要甯甯幹白工幫他站臺,真敢開口,也不怕撐死。他當經紀公司是慈善機構嗎?花大錢打造包裝出一個金光閃閃的藝人,然後放她在外接案,自己賺飽飽?有沒有腦袋?這樣的智商也想跟人出來做生意。

  且不提甯甯這頭,就算她自己完全不收一毛錢,光經紀公司抽成的部分,他就出不起。

  「……我儘量幫你銷一點庫存壓力……」偷偷統計,這是第七次無聲嘆氣。「你藺哥那邊,就別讓他知道了,他哪有這方面的人脈,你說了也沒用,我來處理就好……」

  總算掛了電話,吐出長長一口氣,偏頭,秦銳遮著眼不知又在耍什麼寶。「你幹麼?」

  「有聖光,太亮了,我怕傷眼。」感人肺腑的長嫂如母啊。

  「……」唉。無力反駁。

  「我說妳呀,是聖母當上癮了?左手扛一個親爹麻煩包還不夠,右手再攬一個姻親麻煩包,是想扛得左右平均一點?」

  「有什麼辦法?」以為她愛自找麻煩嗎?套句藺韶華說的,她不扛,就換老公頭疼,那還不如她來,省得他心煩,反正,處理這些她很得心應手了。

  「這次又是什麼事?」

  「他喔,做面膜生意,進貨太多,現在堆太多庫存,資金周轉不過來。」好高騖遠的性子,怎麼都學不會教訓,老想著一夜致富。

  「幸好產品本身是沒問題的,供應商我熟,是我牽的線。」萬幸萬幸,否則她還不敢攬下來呢,要用出問題,就換她麻煩大了。

  手肘頂頂他。「欸,這時候,你不該說點什麼嗎?」

  「……」誤交損友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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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碎碎念:

實整本稿子寫下來

我最愛的是秦銳 >///<

而且神奇的是,每次寫到有他的場景就超級順又超級快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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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樓雨晴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