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後初晴_樓雨晴

考完期末考，接著迎來了暑假。

那個暑假，他們完成第一次的兩人旅行，三天兩夜。因為是第一次，沒有去太遠，就去了一趟花東，換個環境散散心。

有人說，要確認兩個人合不合適，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起旅行。這次的旅遊確認了什麼，莫雅言沒有太強烈的感覺，他們本來平常就有在一起生活，很適應對方的習性，倒是旅行回來，比較明顯的感覺到，兩人關係又更親密了幾分。

開學後的第二個月，是紀沐非的十七歲生日，少年早早就跟他確認好那天要一起過。

感受到那股掩藏不住的好心情，他笑問：「這麼雀躍，你是沒過過生日啊？」

「不是。」少年望住他，認真的地說道：「因為離你又更近了一點。」

莫雅言說過，只要滿十八歲，就會認可他作的一切決定。

他們都心知肚明，他想作的第一個決定是什麼。

然而，就在他期待了兩個月，生日的前一天，血淋淋的莫非定律發生了——

那天莫雅言在上班，利用中間沒預約的空檔，用電腦查食譜，他這陣子廚藝大躍進，畢竟人家那麼捧場，每次不管煮得好不好吃，都會把桌上的食物掃光，讓他覺得不做好吃一點，對不起他的專屬小食客。

還有就是，少年還在發育期，菜單上的營養均衡，也要很注意。他部落格裡有個常客是營養師，他經常向對方討教，學到了不少青少年成長期，適合的飲食調理小知識。

正埋首抄一道養生湯品的作法，莊博人走了進來。

「聊聊？」

「嗯哼。」步驟才剛研究到冬蟲夏草而已，勉強分一半的注意力過去。「聊什麼？」

「出去說吧，順便喝一杯？」

「不行，我晚點還要買菜，時間不夠。」

「去超市買一下，又花不了多少時間。」以前都是這麼做的。

「燉湯要用土雞，得去傳統市場買。」

「你什麼時候這麼講究了？」

莫雅言笑笑地，沒答話。

莊博人神情複雜，審視了他一會——「你是不是戀愛了？」

要說他近期的轉變不是為了另一個人，很難取信於人，有幾次還看見他在研讀高中教材，不難看出為對方費了多少心思，還傳統市場呢！他對自己都沒有那麼好。

「呃……這個情況有點複雜，不太好解釋……」嚴格來說，它不是現在進行式，而是未來預約式，但真要說目前的狀態不是在戀愛，又有點站不住腳，他們的互動從頭到腳，哪一點不像情侶？他早就已經拿捏不住該有的分寸。

「我聽小珍說……」莊博人有點拿不定主意，該不該談。

小珍是前檯的助理，從她口中得知，那個偶爾會來找他的美少年，之前曾經是他們諮商所的客戶。

這代表什麼，不言而喻。

這也就罷了，好友感情空窗許久，能再找到真愛他還是很替對方開心，但這年紀……怎麼想都坐不住，還是覺得該過來與他談談。

「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，學長。」

既然知道，那便直說了。「你就不能找個成年的嗎！」養成遊戲聽起來很浪漫，實際上是遊走在法律邊緣，一不小心就會引火上身。

莫雅言苦笑。「要是做得了主、由得了我，你以為我不想？」

「這太不像你了。」這件事的利害關係，不必旁人多說，他自己想必也已經想得通透，他那麼聰明，明哲保身了這麼多年，當年對初戀那一段，都能冷靜地抽身而退，現在居然會盲目地把麻煩攬上身，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中，除了身陷情關，心不由己，還能有什麼解釋？

「真有這麼喜歡？」一個十來歲的小少年，居然能把他們理性自持的學弟，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，是多大的魅力？

「怎麼說呢……我自己也說不清。」而且感情的事，又怎麼說得清？他只知道，一天一天、一點一點，泥足深陷，等自己回過神來，已經這樣了。「你就當我……鬼迷心竅吧。」

都講成這樣了，莊博人還能說什麼？人家現在就是一個鬼遮眼狀態，勸不動。

只能祈禱這隻鬼不要突然詐屍，好好挨過這段敏感過渡期，SAFE過關。

想剛想著，擱在桌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，瞄了一眼，來電者名稱挺有意思的——缺愛中二少年。

莊博人似有所悟：「你養的那隻小鬼？」

什麼養小鬼！不能有好聽一點的形容詞嗎？

莫雅言帶笑接起電話。「紀小非，你不好好上課，打電話給我做什……」才開口講沒兩句，便見他嘴角笑意僵凝：「……怎麼會這樣？」停了會，又道：「好，沒關係，我現在過去，你等我。」

說完，掛上電話，匆忙交代了句：「他好像身體不舒服，我過去看看，晚點有個預約，麻煩學長幫我cover一下。」

「……」身體不舒服，不是應該聯絡家長嗎？

莊博人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倉促離開，心道：這年頭交個男朋友，還得先當老母親自己含辛茹苦地養大……

唉，學弟，你也是不容易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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